钱氏听到“萧萧”二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秦萧。
直到看见姜千娇身边的丫鬟们个个面带喜色,朝着长廊边福身行礼,笑着唤将军的时候,她才面色一变,心内暗叫不好。
怪不得这姜氏女趾高气扬,得理不饶人呢,原来是已经把秦萧给伺候服帖了,有恃无恐呢。
也难怪,依她这脸蛋儿身段儿,男人哪有尝过了不喜欢的,自然是当做心肝肉一样的哄,随她恃宠而骄,尊卑不分。
切,还以为秦萧整日冷着张脸从不搭理女人,是个寡淡绝情的硬心肠,原来,遇上了这样的狐媚子,跟其他的男人也没什么两样嘛。
钱氏脑子里迅速的权衡了一下利弊,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也早已换了一副委委屈屈,息事宁人的可怜模样。
“萧儿。”
她转过身来,竭力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来。
“你来了······这儿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你媳妇儿说说话罢了,都是一场误会,我就不打扰······”
秦萧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看向她。
“这三千两银子,你不愿意给?”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起伏,犹如让人置身寒冬腊月。
钱氏一肚子诉委屈和推诿的借口顿时都给吓的咽了回去,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是,我愿意给的呀,可是我,我给不起啊,这都是金银个不孝女惹出来的事,我实在是······”
“那就还是不愿给了?”
秦萧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面色不变。
“既如此,秦府你们也不必再留,今天日落之前,收拾东西离开这儿。”
什么?!
钱氏同薛金银的脸色齐齐一变,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这是,要赶我们走?
就为了这么个刚进门的小妖精?
钱氏攥着手里的帕子,死死忍着怒气,脸上堆起的干笑比哭还难看。
“萧儿你这是做什么,为了这点子小事你就要撵你干娘?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你,银子我又没说不给,这不是正在商量嘛。”
姜千娇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
“钱大嫂,你说你是将军的干娘?”
“是啊!”
钱氏略略扬高了些下巴,理直气壮道:“萧儿小时候我可养了他一年呢,就跟我的亲儿子也没什么两样,我说我是他干娘,没错吧?。”
“哦。”
姜千娇软软笑着点了点头。
“那倒是奇了,皇帝陛下可是我们将军的义父呢,你却自称是将军的干娘?这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只怕要有些不大高兴呢。”
姜家的丫鬟们闻言俱是噗嗤笑出了声,看向钱氏的眼神里,不乏嘲讽轻蔑。
一个乡下粗鄙农妇,还敢占陛下的便宜,同皇后娘娘争名分不成?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钱氏的脸皮纵然厚,这会子被人当面戳破,也是羞恼的红一阵白一阵的。
她本就水性杨花,当年也确实打过勾引宁王的主意,但是宁王压根就没这心思,只是看在秦萧的面子上,才把她们母女安置在田庄上,后来,根本一次没去看过,她便是想色诱也没有用武之地。
更别提现在年老色衰,宁王又当了皇帝,也绝不是她可以肖想的人了。
可她这暗搓搓的小心思却总是没死,便就用秦萧的干娘此类的称呼来过过瘾,好似这样她就已经当上了皇帝的妃子,飞黄腾达了一样。
“夫人你可别乱说话,我哪有这个意思?”
钱氏绷着脸,扭过了头道:“罢了,罢了,既然是我女儿的错,说不得我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这笔钱我过两日就送到你这儿就是。”
春杏哼了一声道:“知道是你女儿的错,你就不要做出这样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来,说的好像是我们夫人逼你的一样,两日后要是看不见东西,那就只好照着将军的吩咐,请你们从府里立刻离开!”
“你!”
钱氏气的手都在抖,可秦萧在场,她也不敢撕破脸,只得咬着牙强忍下来,愤然转身,看见缩在后头的薛金银便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将她一把推开,带着丫鬟们狼狈不堪的走了。
薛金银被推的跌倒在地,头撞到廊下的栏杆上,摔的红肿一片,在加上她脸上被钱氏抓破的血痕,看着可怜兮兮的,像只受了伤的落毛鸡。
“秦哥哥······”
她两眼含泪,仰头朝秦萧看了过去,寡淡的脸上,满满都是欲语还休的情意和委屈。
“对不起,我,我给你丢脸了······”
秦萧垂眸,对上她泪水盈眶的柔弱眼神,却是冷冷淡淡的开了口。
“你回去告诉你母亲,明日之前把府里的对牌和账本都送到夫人这里来,所有的庶务也将都由夫人的人接手,以后你们在秦府,就仅仅只是个客人,不可插手任何内务,我也会向陛下上奏,让你们离开京城,早些回去江北。”
薛金银的一张脸,顿时煞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