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眉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乐呵呵地走在长廊上,她走到寝殿轻叩三下门,里面传来奴儿慵懒的声音:“进来。”
“娘娘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新眉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玉梳蘸了蘸新打来的栀子花水,轻轻地为奴儿梳发。奴儿看着镜中越发明艳的女子,恍惚间有些陌生,她微微蹙眉:“梁王尚未找到,一切还未有定数,我又如何安眠?”
是了,梁王这一失踪就是三天。
接连三天音讯全无。几方人马就差将那城关翻了遍。
“娘娘,白姨邀您午时三刻于醉霄楼相见。”南霜对奴儿耳语道。
奴儿微微点头,随即扬声问:“殿下去哪儿了?”
“回娘娘,殿下上朝去了。”底下的侍女答道。
奴儿在心里盘算一下,吩咐道:“本宫记得太子殿下一贯喜欢清蒸鲈鱼这道菜,听闻醉霄楼是盛京最好的酒楼,今日咱们就便装出行,给殿下选几道菜回来。”
新眉看了一眼奴儿,立刻会意,对着底下的侍卫们斥道:“娘娘今日要去醉霄楼,都聋了吗?还不快去准备!”
此刻的城关外。
“你们是谁!”梁王穿着一身农家衣裳从一个破旧的草屋中出来。
黑衣人齐刷刷跪倒一片:“殿下,属下奉命前来带您回京!”
“奉何人之命?”梁王警惕。
黑衣人毫不犹豫地答:“太后。”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一群鸟燕惊得从林中飞出。黑衣人立刻反应过来:“你们快将梁王带走!”
话音刚落马蹄声戛然而止,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响起:“一个不留,给我杀!”
几乎是同时,两边的领头人都抓来心腹:“立刻速速回京禀报!”
只是末了,骑马的领头人多说了一句:“速派援军!”
接着便是刀光剑影,血肉翻飞的打斗。双方打得你死我活,混乱之中梁王早已趁乱逃跑。
香车行至醉霄楼门口停下,奴儿白纱覆面,款款下车。店小二一见来人立刻会意,连忙上前引路,从隐蔽处上至三楼。
“小姐。”白双眉头紧蹙,显然很是忧虑。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已经三天了,我担心,梁王他已经……”白双不确定地猜测道。
“不可能。”奴儿否决,她继续道:“我们的人不眠不休找了三天,梁王若是死了,尸首也早该找到。白姨,没有音讯就说明他还活着。”
“白掌柜!”
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他看上去很虚弱,好像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他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梁王,找到了。太子的人来截,现,现在人在我们手里。”
“太子可得知消息了?”奴儿急急发问。
黑衣人摇头:“我与那人同时进京。我,我只知他朝东宫赶了去。”
“真是天助我也!”奴儿嫣然一笑:“新眉,快!速速赶去宫门口,就说我在醉霄楼遇刺重伤,让太子速速过来。务必要抢在报信的人前头拦住太子。快去!”
白双不解:“小姐是想拖延时间?”
奴儿点头:“太子的人赶来通风报信必然是人手有缺,否则必定会先拿人再复命。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互相调动的权利。此事又是皇家机密,要想调人只能通过太子。只要抢先引得太子过来,就会延误他们的时机,我们的人才能将梁王安安全全地送到太后手里。”
“至于遇刺……”奴儿看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刚刚不是有人破窗而入么?等太子赶到,贼人早就跑没了。”奴儿的视线移到黑衣人身上:“你很不错,下去好好休息领赏罢。”
黑衣人没说话,只是艰难地起身,冲奴儿恭敬地抱礼之后便要退下。
“等等。”
黑衣人停下。
奴儿走上前,抽了他腰间的短剑将剑柄递到黑衣人面前:“心下一寸,刺得准吗?”
黑衣人懵了,但白双却反应过来,她一把上前摁住奴儿的手:“不行!”
“我不受伤,太子来了又该如何圆说重伤的谎?白姨,你放心吧,心下一寸,只是看着吓人,死不了的。”奴儿拍拍她的手,遂将目光移到黑衣人身上。
见白双没有阻止,黑衣人接过短剑,冲奴儿点点头。
白双忧心:“你可看准了。”
“来吧。”奴儿目光坚定。黑衣人的心中震了震,他杀人无数,能如此坦然面对刀剑的男子都少有,这样的女子更是生平第一回见。可真狠啊,连自己都下得了手。
嗖。
短剑刺心,奴儿眉头轻皱,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疼。
奴儿捂着流血的伤口,嘴角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虽然疼,但是值得。
白双心疼的抱住奴儿,奴儿按按她的手背:“记住了,我要的是清蒸鲈鱼、桂花糖糕、玉带烩汤。”
这番,东里弈刚刚跨出宫门,报信儿的人立刻冲上去:“殿下,有急事要报!”
“说。”报信人跟在他身旁刚想开口就被新眉的一声“殿下!”给打断了。新眉跑断了腿,神色慌张。东里弈心下一沉,必定是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