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折射进房间内,在这岁月静好的氛围中唯一突兀的,就是那怎么都挥散不去的刺鼻消毒水的味道,医院标志性的味道。
病床上的人大概是被这阳光晃了下,也可能梦到什么不满意的画面,皱眉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才缓缓睁开眼睛。
“嗯?醒了?”
花莳还没完全的恢复清醒,转了转眼睛看向声源处。
“我说明明受伤的是我,你怎么比我躺得还久?”
花莳看向那人,看了许久,张张嘴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发出的声音却只有沙哑的一个单字:“你……”
严瑾瑜默了一下,而后笑着打趣说:“可以啊花莳,我不在这段时间,婚都跟‘我’结了?”
“你要是喜欢我早说嘛,欺负别人什么都不懂干什么?”
严瑾瑜絮絮叨叨,但他已经间接的回答了花莳最想知道的问题了,她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严瑾瑜说了那么多也没听到花莳的一个回应,也跟着沉默了,舔了下嘴唇后缓缓开口:“我给你倒杯水?”
严瑾瑜倒了水递过来,花莳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变,严瑾瑜碰了碰她,伸头想要看看她在干嘛,就见她闭着眼睛,枕头却湿了一片。
严瑾瑜站好,端着杯子,吞了吞口水之后慢慢的道:“你……我……我也不知道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花莳,他有他自己的故事线,你有你的生活,强求不得……”
花莳在医院也没待多久,在征得医生的同意后,她立刻收拾东西出院了。
她跟严瑾瑜自醒来的那天之后也许久没见面,大概严瑾瑜也清楚他在这花莳看着估计会更复杂,所以干脆就没跟花莳碰面了。
倒是花莳出院后主动约了严瑾瑜。
“玉佩呢?”花莳在看到严瑾瑜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直接开门见山。
“玉佩?”严瑾瑜楞了一会,道:“玉佩肯定没有了啊,我也不清楚玉佩在哪。”他无奈地摊开手。
听到他的回答,花莳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格外沉重,启唇喃喃道:“我去仿造一个的话……”
严瑾瑜耳尖听到她这句话,震惊的盯着她,不可思议的问:“你不会想着进去找他吧?”
花莳抬起眼睑,直视着他,反问:“不可以吗?”
严瑾瑜叹了口气,“何必呢?”
两个平行时空,既然都回到了正轨,又何必强求呢?
窗外的天黑沉沉的,花莳没有开灯,坐在皮椅上盯着桌上的本子出神,上面是她后来补上的随笔,还有颜瑾瑜的对话也在上面。她看了好久,心下一动,缓慢地伸手拿起桌上的钢笔握住。
浓黑的笔墨印在米色的横线纸上。
……
“陛下,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太监细细尖尖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他尝试着劝着上位的人。
一袭明亮黄袍的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忙着自己的,老太监又唤道:“陛下……”
可是位上的人还是没有动作,在老太监叹着气走后,那人才放下毛笔,抬起眼睑,看着关上的门。
他回来的这几天,倒是格外的平静,大概这不都是在情理之中的吗?
就是平静的不像话了,除了政务,多的一句话都没说,每天也泡在书房很晚很晚。他清楚,这不过就是在麻痹自己,可是除了这样麻痹自己,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样了。
雪花在空中飘散着,装点着各处的建筑物,构成一幅漂亮的雪景图。
老太监看着小丫鬟给八尺高的男人更衣,跟着后面道:“陛下,这一年就过去了,今晚要宴请群臣,你万不可推脱了。”
颜瑾瑜轻声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老太监看他还是这幅样子,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大堂上热闹非凡,杯觥交错。
颜瑾瑜今晚的服饰还算低调,玄色跟金丝的结合,高贵优雅又奢华。
一众大臣行礼问好后·,颜瑾瑜点点头,挥手示意宴会开始。
尚书看着上位的皇帝,陛下原先就只有太子妃一位妻,后面太子妃没福气,陛下没登基就先殒身了,而陛下登基后迟迟没有立后不说,后宫中连一位嫔妃都没有,不管群臣怎么进言,陛下都没有采纳。
尚书看向自己旁边的女儿,一旁的小女人步步生莲向上面的颜瑾瑜走去,大着胆子道:“陛下,我敬您一杯。”
颜瑾瑜漆黑如墨的眼睛看向这小家碧玉,没什么表情,倒也端起来喝了一口。
她看陛下喝了酒,笑得开心,大着胆子跨上前,坐在颜瑾瑜低一层的位置才道:“陛下,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颜瑾瑜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应她的话,女人倒是懂分寸,虽然赖着没有走,但是也就是坐着,安分守己的。
接下来的节目是大型舞,听说是边塞有名的舞团进城特意献上的。
颜瑾瑜在看到中间位置的舞者时,觉得肯定是他最近太忙了,出幻觉了,不然怎么会仿佛看到她。
一曲结束后,颜瑾瑜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在他准备放下杯子时,中间位置的舞者拿下她的面纱,不开心的看向主位上的人,“笨蛋,认不出我吗?”
虽然语气是抱怨,但是那双漂亮得人难忘的大眼睛却是带着笑。
颜瑾瑜两指间的酒杯因为手指一抖,跌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