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剑在何如手中挥着剑气四『射』,玉白也腾起了气障,那气场强大得忽地掀起了巨风,吹得人像要飞起来,整个地下宫殿忽地斗转星移。视野里一片模糊,场景急速地变化着,我叫着何如、贾澜,可是没有回应。
直到景象开始清晰,我看到了何如,然而我并不确定那是他。
夜晚,朗星满空,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何如坐在我的面前,而我悬在湖面上,一切太不可思议。
“师傅……”
我叫着他,他不理我,转身走了,似乎并没有看见我,确实,我也确定他看不见我,因为我跑了几步想要抓住他,却发现手是虚幻的,什么都触碰不了,我一直飘忽地行走。
终于我意识到我被卷入了某个时空,可能是因为玄衣人与何如交战弄的。
何如一直走着,脚步有些沉,看来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那么高绝的轻功。他冷着脸,我确定他脸上的那个表情意味着他有心事。
我跟着他飞身,窜进了一个宅子,他的轻功可真蹩脚,差点就摔了,我想扶他一把来着,可是发觉是竹篮打水之功。
四处张贴着喜字,红『色』的剪纸花贴满了门窗,我知道有人在办喜事。
何如站在一间房门口,『吟』『吟』之声钻进了耳朵,何如一直站在那里,他的身上泛起了一种气泽,然后人就虚化了,他进去了房间。
“师傅,这……”
我想拉住他,未料直接从门里面穿了过去,我看不到他,却发现隔间的门帘被撩了起来,慢半拍地我知道了他原来会隐身术,而且现在进去了。
我紧随着他的步伐,里间燃烧的红烛,散落在地上的喜服,是间新房。
床上的人儿玉体横陈,交缠不休,浪语『惑』心。
何如为什么要进来这里,是他特殊的癖好吗?不是,以他之前的神态来说,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他不是一个因为心情不好,就来这里偷窥房事的人。
女子娇喘不息,然后她问:“倪宇,倪乐他是不是不原谅我了。”
男子并未停下动作,说:“今天咱们大喜,不要说三弟的事情。”
女子状似愁容:“那他会上楠派去当道士吗?……他说过非我不娶的……我们这样……”
上楠派?当道士?
师傅——倪乐?
景象忽地转换了,何如一个人跪在在一个朱红『色』的门前,而两个白衣的人守在那里。
何如垂着头跪着,看不清什么表情,依旧是黑夜,风刮着小石子扑打着他有些单薄的身子,华服已经脏了,头发有些凌『乱』。
大门的匾额上书有“楠木仙枝”四个字,难道这是上楠派拜师的场景,怎么不是众星捧月,怎么深夜跪在门口这么凄凉?
我想去拍拍他的肩膀,帮他理理『乱』了的头发,就像每次他邋遢地不想打理仪容的时候,没有美『妇』在眼前的时候。
“师傅,振作……”
我才刚理清些头绪,忽然面前的景象又开始模糊,一瞬间我回到了那个地下宫殿,睁开眼发现玄衣人和何如一阵拼斗后被何如叨得血肉模糊,我一时被何如的举动怔到了。
贾澜在一旁摇着我:“喂,醒醒!酬弟……你醒了!怎么这么不禁打,一个飞瓦就把你给砸晕了。”
我疑『惑』地问:“你说……我被飞瓦砸晕了?”
贾澜指了指我的额角,又摊给我看他有斑斑血迹的襟口:“诺,你额头被擦破了皮。”
玄衣人一边无力地拼挡,一边笑说:“你伤得是他的魂魄,你也下得了手。”
何如冷道:“杀你们,必须先如此。”
师傅手中的剑一直没有停过,我慢慢地『摸』清了些门道,何如并不是在『乱』挥,他似乎在划一个阵法,而每次挥剑,都会迫使玄衣人体内的一些白雾似得东西飘出来。
看见何如挥剑飞身,难以名状地潇洒,若没有情伤,是不是也没有剑仙。
等到那白雾幻化成形的时候,贾澜大喊:“那些是恶灵!”
我和贾澜忙着和恶灵激斗,大殿里的青灯焰火跳跃着,似是受了这边打斗的影响,何如的脸『色』并不好看,每次与对手交战的时候他都是意气风发的,这回他的脸『色』多了几分哀伤。
一个让他寻了这么久的人,如今见面了发现挚爱的那个人已经不人不鬼,最残忍的是竟要亲手杀了他。
十年不见,相见不如不见。
我用灵火将那些恶灵烧死,魂消魄散,贾澜一剑劈了最后一只,两人再回头的时候只剩下何如呆呆地面对着一个飘渺至极的白影。
何如说:“师兄,这么多年幸苦了。”
白影说:“能够在功力消散之前等到你来,我很高兴。”
何如哭腔说:“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为什么要一个人……”
白影说:“多一个人,只会多一个人万劫不复,饕餮、万魂,他们都是最邪恶的,若是与它们有了些联结,永不超生,我想……我是师兄,该我来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