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棋!你做什么!”
从血茧滚落出来,当先映入乔木眼帘的是暖黄色的光罩,犹如半月,笼在衣钵山上。
那是全开的护山大阵,此时显得格外肃杀。
夜凉如水!
空中一道金光流星般划过,然后被一拳轰了回去。
只是回去的路线再不像先前那般干脆利落,反而歪歪斜斜,摇摇欲坠。
然后才传来坊市房屋崩塌,人群惊叫怒骂之声。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事,然而当乔木回过神时,才看到张棋已用一把短刀,横着刺穿了刘月波的脖子。
直到他爆出那声短促低沉的怒喝,血才如喷泉般激射而出。
张棋并没有回头,哪怕她知道乔木此时已祭出拂尘法器。
用短刀挑走储物袋,放个火球焚化尸体,她才取出张清洁符箓拍了,又把香露往手腕滴了两滴。
一气呵成。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乔木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人入魔了,要么就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对刚刚生死患难的姐妹下毒手?
“帮你料理手尾,不然咧?”
她这才施施然转过身,对乔木粲然一笑,根本没有戕害同伴的负罪感。
“什么手尾?”
乔木此时一片混乱,把牙齿咬的咯嘣响。
对刘月波的怜悯,已经全数化为对张棋的愤怒,或者说,恐惧。
残存的理智让他做足戒备行色,防止对方再度暴起。
“切!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作出这副死样子?怪吓人的。”
她撇撇嘴,一脸嘲讽。
“你还不明白今天的事有多大?我问你,你方才那招是不是魔道功法?”
“呃……”
乔木瞬间回过味来,冷汗涔涔。
“我们怎么脱身的?是靠我等蝼蚁自救?谁信啊!”
“哼哼,且不说能否与魔修撇清关系,就你那位刘师妹,分分钟把你卖给韩笑,你信不信?”
“接着是执法堂拿人,你跟他们掰扯去吧,看能不能说的清楚!”
张棋一席话说的乔木哑口无言,这些事他事后也能想明白,但绝不会这么快。
而且即便他明白,他自问很难对刘月波下手。
“那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乔木突然心生杀意。
“晚了。”
女子摇摇头,“你不能相信我,可你错过了杀我的时机。”
“尽管如此,我还是会记住你的救命之恩。还有,我确实需要你这个盟友。”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就是这个性格,我有我的骄傲。是的,我会睚眦必报,可我也懂得恩怨分明。所以,我不会为别人的要求,改变自己的行为准则。”
“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她最后说完,两手一摊,眼睛死死注视着乔木。
“我明白个嘚儿!”
乔木心中苦笑,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以前对张棋的认识过于刻板。
自私?功利?迎高踩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那是他习惯性的把自己置于低人一等的视角看到的。
当视角发生变化,这个女人起码不像以前那样的,讨厌?也许吧。
乔木点点头,收起拂尘,算是给了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
女子这才松了口气,扬扬手里的储物袋。
“那东西等我发卖了,会转一半灵石给你。剩下的东西,要是和炼丹有关的,等我整理出来给你可好?”
她说的那东西自然是【邪眼海鳞兽目】,乔木很想问问她,当时是不是就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
“就这样吧!”
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女人转身就走,乔木跟在她身后。婀娜的身姿不停燃烧他心中的魔火,但两人始终没再说一句话。
到了山门处,只见灯火通明,守着几十个人,还有几位筑基修士。
恰好那位斗执事也在,张棋又是撒娇卖俏,被斗执事保送过关。
“再有人盘问,就按商量好的说,切勿说岔了!”
两人对好说辞,各回草堂歇息不提。
乔木盘膝而坐,闭目将今晚之事仔细回想。
与刘月波的短暂相处,自己心态的微妙变化。
大魔头的来历,目的,为何突然发难?
自己临危的应对,当时该不该对两女施以援手?
刘月波是否能躲过杀身之祸?
假如真被举发,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境遇?如何自证清白?
很多事想不明白,但他还是总结了两点:
一是修仙界没有绝对的安全,时刻都可能命悬一线,而自己仍习惯按过去的规则指导行动,这是极其危险的,很可能死在张棋等人前头;
二是缺乏足够的保命底牌,过分依赖神技,而忽视了个人能力发展,遇到真正的危险不足以应对。
“门派强大固然可喜,可我这个掌门如果不够强,迟早会像刘月波那样,被人像杀鸡那样宰割!”
念头一旦通达,乔木沉浸心神,运转起长春功法。
灵力池子里的气旋犹如饿久了的老饕,对三阶山门里的精纯灵气如饥似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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