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原以为,陆知意要画出一副惊人之作,所以会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
没想到,只是喝了几口茶,聊了几句天的时间,陆知意一收笔,竟已经画完了。
一边侍墨的宫人,立刻机敏的将画拿起,抬得高高的,方便众人都能看到。
只见宣纸之上,乍一看,仿佛只是寥寥几笔墨水,勾勒出了一副框架。再仔细看时,才发现这偌大的框架底下,竟有许多野草。
而野草之上,能隐隐约约见得一只伤痕累累的手,在手腕处,只有没有画全的盔甲。
整幅画只有黑红白三色,黑色压抑,红色刺目,白色空洞,让人心情莫名沉重起来。
陆知意是个重生而来的人,让她画什么盛世安稳,岁月静好的画,她是画不出来的。
她在家时,尝试过几次,画出来的鸟儿花儿,一眼就让人觉得不适应。
并不是说画的不好,只是一眼看上去,觉得这鸟儿不应该活,花儿不应该开,整幅画都阴沉沉的,让人莫名心情难过。
所以,陆知意仔细想了想,按她现在画画的方式,又要寻不出错处,又得不拔尖,那赞美一下大雍的战士总不会错吧?
她将立意搞的极为深远,却故意画的如此潦草,将画技全都藏下,有些地方,甚至都让人觉得,是小孩儿玩闹故意添上去的几笔,这么两相一折中,她就不信,还能出什么风头。
等宫女拿着画作在底下的人群中转了一圈,陆知意刚想下台时,高台之上,一直沉默着的皇后娘娘突然说道:“把这幅画拿上来给我细细看看。”
皇后娘娘这么一开口,陆知意可就下不去了,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宫人将她的画作捧上高台,再由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接过,送到皇后手上。
众人视线都落在那高台之上。
皇后捧着宣纸,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感叹道:“阿珏,这画看着,倒有几分明溪郡主的风骨。”
她一边说,一边手里画作交给宫女,让宫女给慕珏送过去。
听得皇后这话,慕珏眼眸微闪,伸手接过那画,只看了一眼,就又递了回去:“皇嫂好眼力。”
清河郡主在一边,捏了捏拳头。
明溪郡主,那可是女帝的闺中密友,皇后娘娘竟说陆知意有几分明溪郡主的风骨?她也配得到这么高的夸赞吗?
皇后可不会理睬清河郡主现在的心情,她感叹着:“说起来,明溪郡主似乎跟陆家这丫头也有些关系,按着辈分,该唤一声…曾曾外祖母了吧?”
慕珏没有搭话,在皇后说出明溪郡主时,他的脸色就变了。
最后,还是那乐师说道:“原是一家人,怪不得画法也会如此相像了。”
陆知意在台下听得,一脸懵。
明溪郡主她知道啊,只是明溪郡主跟陆国公府,这都出五服了,皇后还能强行给他们攀上亲,陆知意也是佩服。
她不过随手画了几笔,竟然能得到这样的夸奖,陆知意一时不知道该做个表情。
只好尬笑着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