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垂落,余晖散尽,夜幕如约而至。
借着夜色的掩护,一道矫捷的身影,纵身跃下城头。
李逸奉命先行潜入北军营垒,一则探查虚实,二则策应大军。
自其出城半个时辰后,北军营垒中突然烈焰熏天,起火了。
这是他与萧绍瑜约定的信号。
火光一起,便代表着北军营垒空虚为实。
“开城门!”
一身戎装、端坐马背的范雍,沉声下令。
此战,他要亲自出战。
随着城门的打开,薛子都率一曲重骑为大军先锋,当先冲出城去。
紧随其后的,则是追云骑千骑精锐与柳文菲所部两千骑。
这一战,范雍决意以骑兵出战。
他要的就是雷霆万钧,摧枯拉朽。
若是有诈,也能及时抽身而退。
其余各营,则于城中戒备,由周盛协助萧绍瑜,统筹全城。
出击的同时,范雍也不能留给北军破城的空隙。
其用兵之周密,可谓滴水不漏。
非如此,何敢行险?
睢陵城头,金甲在身的萧绍瑜,扶垛眺望着。
神情肃穆的他,对此战极为重视。
一旦大破虏营,睢陵之围便算解了。
杨彦超就算击败了南梁援军,他也没有粮草与萧绍瑜耗下去。
“殿下,有范太守亲自出马,此战当无虞。”
一旁的柳文菲,吐气如兰,轻声安抚。
这次,她没有随军出战,而是将所部骑兵授权范雍统一指挥了。
牵上恋人的手,萧绍瑜点了点头。
他紧张的目光,仍然注视着远处火光笼罩中的虏营。
只见,骤起的大火,在迅速地蔓延着。
虏营之中,从粮车烧到兵帐,又从兵帐烧到马圈,彻底乱了。
兵卒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地逃出了兵帐,面上早已被浓烟熏黑。
战马嘶鸣,奋力挣脱了缰绳,冲出马圈,于虏营中乱跑乱撞。
虏营烈火越烧越旺,火光冲天,直逼霄汉。
滚滚浓烟,令人窒息,虏营之内已是一片混乱不堪。
将找不到兵,兵寻不到将,虏军已经很难组织起抵抗了。
“破营!”
薛子都一声大吼。
随即,他趁乱亲率重骑,撞破营门,杀入营垒。
缺口已现,前进的道路已然打开。
范雍扬槊纵马,雄浑之声响彻被火光照亮的夜空。
“冲锋!”
闻令,三千骑兵不再刻意隐藏。
进击的隆隆马蹄声,敲响了淮南大地,敲碎了北虏将士最后那层心理防线。
梁军将士犹如愤怒的浪潮,奋勇扑向虏营风雨飘摇的一叶扁舟。
“将军,梁军来袭!”
“速速集合中军迎战!”
留守营垒的虏将,已然听到了梁军将士此起彼伏的呐喊声。
仓促之间,他只能寄希望于集合中军,妄图抵挡。
若事不可为,中军将是他逃命的本钱。
啊!
报信兵卒,突然一声惨叫,随即倒于血泊之中。
他的身后,惊现一道矫捷身影。
“你是谁?!”
一抹幽光惊鸿般划过,幽匕瞬间割裂虏将咽喉。
李逸出手极为迅捷,虏将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已经不重要了!”
割下首级,别在腰间,李逸开始去搜寻下一个猎物了。
随着虏军将校,陆续遭到暗杀,一股恐怖气息弥漫着。
各自为战的虏军将士,既要招架梁军将士的猛攻,又要提防如影随形的暗杀。
他们已至崩溃的边缘。
重骑的践踏,轻骑的挥砍,梁军骑兵纵横虏营,虏军彻底崩溃了。
“我等投降!”
待狼烟散尽,降卒被缚,缴获物资正在清理。
梁军大胜!
“走,随本王出城!”
“殿下,你慢点,等会妾!”
柳文菲水眸含嗔,挥鞭疾追而去。
心情大好的萧绍瑜,非但不等,还在拼命提速,心中美美的享受着。
“本王就是要你追我呀!”
......
虏营中军帐外,王旗在晨曦中高高飘扬。
叶清玄率一都中兵,列队护卫,非传不得入内。
身着金甲、腰悬英华剑的萧绍瑜,端坐帅案之后,满面春风。
“此战运筹帷幄之功,当属范宁远;破阵摧坚,则非薛司马莫属;乱敌于先,功归李逸。
凡有战功者,本王已命东阳先生如实记录在册。”
实际指挥此战者,确是范雍。
然依大梁律,运筹帷幄之功却是要算在萧绍瑜的名下。
他将此泼天之功让予范雍,单论这份胸襟便足以折服诸将。
将薛子都列为次功,他则是在向诸将宣示公允。
如薛子都这般北归之将的战功,他都能不瞒不压,做到一碗水端平。
遑论南梁土生土长的诸将呢。
当事者薛子都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冷暖自知。
自其归附以来,梁帝确是待其不薄。
然于济阴,他却是屡遭白眼,空有司马之名。
除了所部重骑,济阴郡兵的一兵一卒他都调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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