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城之外鼓声大作,骤惊天阙。
霎时间,犹如闷雷滚滚,恰似春雨倾盆。
在战鼓助威声中,全副武装、养精蓄锐已久的北军骁将悍卒,犹如猛虎扑向貌似孱弱的睢陵城。
“不能再拖下去了!”
萧绍瑜凝望着,南城内尚在继续的歼灭战。
他跨上战马,拔出英华剑,当机立断:
“叶参军,分出一队中兵,随本王出战!”
音落,一骑已绝尘,他毅然冲向南城。
“范彰,你率第二队继续抛石,一刻也不许停!
范进,你率第一队随本参军护卫王驾!”
叶清玄不敢怠慢,他稍作布置,便率一队中兵急追萧绍瑜而去。
百余米的距离,不过数个呼吸。
金甲威武的萧绍瑜,马至剑挥,奋勇加入战团。
“众将士,随本王歼虏!”
他不惧暴露自己的身份,成为众矢之的。
只为振奋士气,从速荡平顽虏。
马蹄怒踏,英华凌厉。
一人一马一剑,当者披靡。
转瞬间,他已杀至北军中心,正在上演着中心开花。
“冲锋!”
叶清玄挥舞着雪月银枪,纵马而来,从旁护驾。
银枪攻势如潮,破虏如摧枯拉朽。
范进督本队中兵,紧随其后,群槊共舞,奋勇杀虏。
五十中兵,人人亢奋,战意高昂。
负隅顽抗的北军,被这队人马的惊人气势,压垮了最后的心理防线。
乱象升华,已然崩溃。
“歼虏!”
身处阵中的薛子都,一声大喝。
他身先重骑,再次发起突击。
与所有参与围歼的梁军将士一样,萧绍瑜的出战,已令他热血沸腾。
“追随九殿下!”
两翼梁军兵卒,呐喊着鼓足余勇,加紧围攻。
辨鼓声而知北军发起了总攻,范雍未现惊慌,镇定依旧。
仅凭战阵经验的丰富,怕是还不足以令他如此有恃无恐。
难道他要动用追云骑这张王牌了么?
“杨彦超,等不及了么?本将也给你准备了惊喜。”
当蛰伏已久的三支北军杀至城下,范雍的底牌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突然,城头惊现众多守军。
一时间火光大盛,如雨火箭倾泻而下。
滚木擂石,愤怒地朝攻城北军砸去。
令轻敌的他们措手不及,瞬间付出巨大伤亡,攻势顿时受挫。
他们志在必得的信心,也被守株待兔的梁军,无情地蹂躏致残。
范雍没有增援,他也没有兵力去增援。
这批突然冒出来的梁军,是从灾民中招募的青壮,作为应对突变的补充兵力。
他们正在范伯勋的率领下,奋勇守护家园。
萧绍瑜除贪官、赈灾民积累起的人望,在此关键时刻,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因为他们都是响应萧绍瑜的号召而来。
然而萧绍瑜所作的准备,还不止于此。
城中士族态度暧昧,萧绍瑜又将刘广平扣押了,他不得不多加提防。
若士族骤然发难,与北军里应外合,战局必将直转急下。
须知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福威镖局的镖师、趟子手,因此被组织起来了。
李逸正带领着他们,在城内巡逻警戒,维持秩序。
镖师有着扎实的武艺底子,趟子手也粗通武艺,都是吃江湖饭的。
论起打斗,单兵能力远比普通青壮要强上许多。
又兼常年走镖,少不得要应对突发情况,彼此之间的配合也更默契。
到了危急时刻,他们就是一支有力援兵,完全可以起到救火队的作用。
此外,灾民中上了年岁的男丁,被组织起来往城头运送物资。
同时,负责运送伤员下城。
妇女则应下了生火造饭、包扎伤兵的差事。
可以说,睢陵城内亲萧绍瑜的力量,都被有效组织起来了。
尚在观望者,除了诸士族,还有未受萧绍瑜恩惠的普通百姓。
要想将这两股力量用于守城,萧绍瑜估计,至少要先打赢子夜之战。
正是因为准备充分,杨彦超的四面合围,并没有达到他预想中的奇效。
有的只是期望落空,军心受挫。
此时,双方手段尽出。
接下来比拼的,就是彼此的韧性,看谁最先坚持不住。
在焦灼的攻城战中,时间显得是那样的漫长。
分分秒秒地流逝,似蜗牛爬行。
两军将士都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时间是静止不动的。
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北军攻势,梁军兵力不济的劣势再次显现。
四城防御,都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付出近万伤亡的北军,犹如嗜血的苍狼,发现了猎物流血的伤口。
他们朝着薄弱处,立即发动了新一轮的猛攻。
战局再次恶化,危局再现。
“万胜!”
突然,萧绍瑜振臂高呼。
所有参与围歼战的梁军将士,同声呐喊狂呼,气震山河。
他们的眸中,闪耀着激动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