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钟长风的马惊了,又不是故意让马踩断连有枢的腿,大家都是同僚,赔点银子不成吗?
站在窗前,钟正松想了许久,深知连牧之能年纪轻轻做到丞相之位,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赔银子,连家百年传承,会缺银子?
关键是儿子在这个节骨眼是惹祸,一个不慎就会连累整个平南侯府。
最近怎么那么不顺?
先是三殿下试探要退亲,然后便是钟长林要脱离掌控,紧接着便是钟长风纵马伤人,若伤的是平头百姓也就罢了,百两银子就能摆平。
偏偏撞了连家的二公子。
多事之秋。
“老爷,”苏月娥的声音唤回平南侯的思绪。
平南侯从堂屋返回卧房,坐在发妻床前:“风儿的事情,我来处理,你身子不好,就好好歇着吧,不要多想。”
苏月娥长出了一口气,依旧觉得胸口憋闷,有点喘不上气来:“自从澜儿回来,府里就没消停过,当年我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她。”
平南侯也生出悔意:“来都来了,又能怎么办?”
“尽快把她嫁出去吧,她去了夫家,咱们就好了。过几日重阳节,我给她安排了相看,是程都尉。”
“程都尉?”平南侯眉头皱起,“你想让澜儿做人家继室?再说他都三十多岁了,都快能做澜儿的父亲了……”
“我知道,可有什么办法,不知道是谁把澜儿的生辰八字散布出去,我亲自给澜儿提亲,人家都嫌她命硬,说自己儿子压不住,只有程都尉说他命硬愿意相看。”
平南侯点点头:“当年就找高人算过,刑克父母兄弟,远离家宅可保平安,这孩子不听话不让她回来,她偏偏回来,怪不得我们。”
听云小筑。
钟长风出事的消息她听说了,起初她怀疑这是不是沈璟让人做下的,分析之后又否定。
若是撞个平民百姓还可能是他安排的,可撞的是连家二公子,那就一定不是了。这样的事情是需要周密安排,不是一句话就能办好的。
连家不会轻易揭过这件事,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心思对付钟长林了。
半夜,钟羽澜轻车熟路的来到关押钟长林的柴房,一进门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钟长林听到动静掀开眼皮,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是浓浓的愧疚。
“二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钟羽澜放下食盒,帮他褪下满是血痂的衣服,清理伤口。
“你有没有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自己要想办法离开这里,过几日就要放榜了,如果不出意料,会出现两个署着你名字的答卷,你要保证自己有机会站在大理寺里为自己辩白。”
钟羽澜每清理一下他的伤口,钟长林便浑身抽搐一下。
钟羽澜有些不满:“这点疼都忍不住?还能做什么?”
钟长林顿时觉得冤枉,忍痛苦笑:“今日的鞭子沾了盐水……”
“……”没想到会是这样。
“今日长风在街上纵马,撞伤了连二公子,现在他关在京兆府的大牢里,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应该无暇顾及你,好好想办法吧。想好怎么办以后告诉我,需要什么东西我都会帮你取来。”
“谢谢……二姐。”钟长林有些哽咽,“我娘都不敢这么做,这几日就没来瞧过我,她是不是又给夫人跪着呢?”
钟羽澜轻笑:“你倒是了解她,不错,已经跪了快两日了吧。你打算怎么办?”
钟长林忍着痛,头上冷汗一滴滴的落到草堆上,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这次我不会妥协,就算是被父亲赶出去,我也要给自己争取一个爬上去的机会。一旦失去这次机会,我将再也没有科考入仕的机会,只能一辈子做钟长风背后的人了。”
“嗯,”脑袋还算清醒。
“二姐,”钟长林扭头看着钟羽澜,“论血缘关系,你和九弟更加亲近些,为何会帮我?”
钟羽澜手上的动作一顿,这臭小子明知故问,钟家人哪个把她当家人了?
“重阳节那天,母亲安排了我去相看,你觉得母亲会为我挑选什么样的夫婿?”
这倒是把他问住了,停了半晌,钟长林才开口:“总不会是三殿下和太子那样的人,你命格特殊,一般男子怕是压不住,该不会给你说个鳏夫吧?”
见她好半天不开口,钟长林又问一句:“姐姐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是吗?那白佩漓在咱们府里兴风作浪,不还是被姐姐略施小计给弄走了?”
钟羽澜这才点点头:“对,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我早就在京都埋好了人。
包扎好了伤口,钟长林看着身上厚厚的绷带,昨日没有包扎是因为她料到今日还会有人来毒打他,今日包扎伤口是因为接下来几天都不会有人顾及到这里,养一养,是该离开了。
吃完饭,钟羽澜离开。
钟长林打开她留下的包裹,一套干净的衣服,一包碎银子还有两张百两的银票以及一枚令牌,上面刻着两个字“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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