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正值晌午,醉月楼人满为患,小厮上菜的速度就慢了些。
沈如是望着刚上桌热气腾腾的菜肴发怵,闲云和白芷在重重宫闱后头如今的联系可谓几乎没有,一切事宜只能按计划进行。
四皇子魏湛与魏贤二人如今已不复往日那般亲密无间了,瞧瞧这不堪一击的兄弟情义。
魏湛妻子被歹人染指,快要收入囊中的美色被魏贤横插一脚,母后的偏心,这一切都在无形之中逼迫着魏湛,原本退而求其次的心态一扫而空,藏匿不住的狼子野心正渐渐崭露头角。
这场暗地里的较量,谁才是最后赢家?
手指在桌上摩挲着,一个没留神竟扎了根木刺进去,有些深,小血珠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打破了沈如是的思绪。
“妹妹想什么呢?那么不小心。”许幼眠执起沈如是的手瞧了瞧,嗔怪道。
沈如是莞尔一笑,任由许幼眠拿帕子将指头上的血珠拭去。
“想着如何才能像许姐姐那般讨人喜欢。”
一句话说的讨喜,许幼眠眸中一亮,“妹妹你可真是个妙人儿,这夸奖可比那些蕙质兰心冰雪聪明还深得我心些。”
这边正聊着,玲珑匆匆赶来在沈如是耳旁低语道,“小姐府里出事儿了,二小姐府里头被翻的一团糟人许是进了贼,二小姐凭空就没了,秦姨娘翻了天去都没找着。夫人派来的马车在醉月楼外头候着了。”
沈如是脸色微变,不好,魏湛这怒气怕是冲着侯府去的。好端端一个侯府小姐被贼人掳了去,这事儿捅了出去可是给在皇家蒙羞。
好一计调虎离山!
陈悠悠几人见沈如是脸色骤变,关切地询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高宁清挨着沈如是而坐,此时也零星的听到几个词。
顿时也忘了分寸,惊异地脱口而出,“芳华妹妹不见了?这前不久不是才刚瞧见过?”
沈如是微微皱着眉有些嗔怪的瞥了一眼多嘴的高宁清,柔声道:“无事,二位姐姐方才可是真瞧见了我那二妹妹?”
许幼眠有些迟疑,毕竟只是些许相像。倒是一旁的陈悠悠一脸确信地点了点头,“是沈芳华,我方才去如厕还瞧见了她的贴身丫鬟春兰。”
这边有了指认,沈如是赶忙唤了琉璃回府中传信。
“几位小姐,这是燕窝羹。”
传菜的小厮笑盈盈地托了一盘子羹汤来,上时还不忘报菜名。
既然沈芳华在这醉月楼之中……
“这位小哥儿,我有一事要打探打探。莫约半个时辰前可有一位青衣女子来过?你可知她去向?”
沈如是说罢,玲珑眼疾手快地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至小厮手中。
小厮掂量掂量,心中暗喜这醉月楼日日进出的可都不是小人物,但通常都眼高于顶瞧不起他们这些下等人,这么丰厚的打赏可是少见的很。
“哟,这位小姐可是算问对人了。不过冒昧一问,小姐打听的人可是?”
银子要紧,性命也要紧,要是出了什么事端可不是他一个跑堂的小喽啰担得起的。
“是我庶妹,小哥但说无妨。”
小厮这才眉开眼笑地伸手遥遥一指,“往上头去了,估摸着是天字房,但那头小的去不了,只能帮小姐到这儿了,其余的倒是可以问一问掌柜的。”
听罢,沈如是匆忙起身,冲着二位姐姐微微一福。
“如儿实属歉疚,府中出了要紧事,如儿先行一步,日后得了空再同二位姐姐一续。”
陈悠悠同许幼眠也不好阻拦,目送沈如是离去。
醉月楼的掌柜是个年方三十的男子,浑身的儒雅书生气,瞧着不像是酒楼掌柜反而像是个夫子。
见到沈如是,掌柜的微微颔首,还未等沈如是主动开口,掌柜的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大小姐里边请。这位,劳烦留步。”
话音刚落,一旁候着的侍女一左一右强制性地迎着高宁清进了雅间。
沈如是微微勾唇,无缘无故掌柜的对自个儿如此恭敬,思来想去也和顾无妄脱不了干系。
掌柜的正欲着手沏茶,沈如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劳烦,只是掌柜可知我妹妹的去向?”
“先前是在天字一号房,魏湛带了人,此时不知去向,魏湛似是发现了酒楼的不对劲。”掌柜的直言不讳道。
还未等沈如是有反应又紧接着开了口,“魏湛在荆川那儿有处宅子,由别人的名头购置下来的,此时保不齐躲回了老宅。”
沈如是的眸中闪过一丝锐利,道了谢便往屋外去。这顾无妄手下之人饶是个普通的掌柜,都非同一般,竟敢直呼四皇子名讳。
刚由侍卫护着进了府,隐约有惨叫声传来,沈如是脑中的万千思绪被这么一声声的叫喊扰的越来越乱。
蹙眉,寻声望去,心中疑惑那不是归心苑么?
罢了罢了,此事不容耽搁,若是被御史们知道了又免不得一番弹劾。
又步履匆匆地往梧松堂去,梧松堂外头守了不少家丁,个个人心惶惶,整个侯府一片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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