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什么方子?”
顾羽愣了愣,放下刚刚递到嘴边的酒盏,有些好奇地问道。
“就是这个。”陆昭恭敬地将从曹月那里誊抄过来的方子递了过去,问道:“先生,曹月说她从小就有不足之症,多亏了这张方子上的药才能平安长大,所以我特意将这方子抄过来请先生看看。”
“曹月?”顾羽接过方子后动作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可是那位长公主?”
陆昭点了点头。
“那便不用看了。”顾羽随手便将方子扔了回来。
陆昭顿时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这张方子,就是我写的。”顾羽平静地说道。
“啊?”
陆昭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问道:“可是原方子上明显是个孩童笔迹……”
陆昭忽然看到顾羽那八九岁孩童的面容,顿时止住话头。
难道这方子真是顾羽开的?
算算时间,陆昭今年十九岁,转过年来才会加冠,而曹月又比陆昭小一岁,那就是十八年前,顾羽如今正当而立之年,那就是说这方子就是他十来岁的时候所写。
十来岁的孩童居然能开出药方,而且还能将当时性命垂危的曹月给救活?
这……好像放在顾羽身上也有点太玄奇了吧。
似乎知道陆昭的困惑,顾羽缓缓开口说道:“鬼谷神通无所不容,我三岁便入山门修行,却并没有直接习武,而是将鬼谷所有典籍通读一遍,只因我有过目不忘之能,看过一遍后便可牢记心中。”
“七年,整整七年时间,我将鬼谷典籍一扫而空,河图八卦,奇门遁甲,兵书韬略,乃至于岐黄之术皆已融汇贯通,被师尊称为千年以降未有之人,但在我看来,这些本就应该属于我而已。”
“八岁那年开始习武,恰好遇到你娘来拜山门,一见如故,便喜欢跟在你娘身边。”
“当时我尚未选择要走哪条武道之路,只因你娘习剑,所以我便也踏上剑道。”
“一年突破烛照境,达到了师尊要求后便能下山,与你娘共同游历江湖,直到遇到你爹那个大老粗,他们两人本是萍水相逢却一见钟情,最后你娘嫁给了你爹,我照样跟随在他们两人身边。”
“然而若是早知道会有那场变故,我当初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娘跟你爹在一起,结果你娘走了,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张方子,是写于那场变故之前,你娘听说皇帝与皇后的女儿刚满周岁便因不足之症即将丧命,便托我施以援手,我便写下了这张方子,谁知道后来却出了那样的事。”
说到最后,顾羽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冰冷杀意,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降下来不少。
陆昭却好似浑然不觉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
顾羽这一番话包含的信息太多了,令他一时间竟有些接受不过来。
陆昭既讶异于顾羽那天纵之才,又因他口中透露出来的有关他娘亲的信息而震惊。
当年那场变故到底是什么,居然让他娘亲因此丧命,连顾羽都来不及救援!
他爹陆骁呢?为什么从来都不曾听他提起过?
陆昭霍然起身,转头便往房间外跑去,他要去问问他爹陆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顾羽都知道他娘亲逝世的真相,那陆骁一定知晓,而且很有可能有什么秘密在瞒着自己!
然而陆昭还未踏出房门,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束缚住,让他的身体几乎是悬停在空中!
“放开我!”陆昭嘶吼道,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内的动静也惊动了守在门外的暗与夜,推门一看竟看到是顾先生将自家公子困住不由得吃了一惊,然而暗与夜却没有动手,因为就算她们两个就算想要解救公子,也破不掉顾先生的束缚,只是站在那里担忧地看着陆昭。
顾羽面色平静,伸手一拂,陆昭顿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暗与夜连忙将他扶起,只见陆昭双眼通红嘴唇颤抖的样子,两女止不住地心疼。
“现在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
顾羽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陆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就算你知道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你现在还未到二品的实力,也无法为你娘报仇。”
陆昭蓦然抬头看向顾羽,他就知道,他娘亲之死绝对是有人谋害!
顾羽似乎并不在意将这一点透露给陆昭,他目光漠然地望着他说道:“等到你达成了你所有的谋划,等到你突破到了道命境界,我便会将这一切都告诉你。”
“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去练剑,不要再想关于你娘亲的一切!”
顾羽大袖一拂,连同暗与夜在内,陆昭三人顿时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扫出房门,然后房门便紧紧地闭上。
陆昭呆呆地坐在地上,脑海中思绪纷乱。
良久,陆昭才缓缓站起身,对着紧闭的房门深深一躬,随即便大踏步地向外面走去。
“公子,去哪?”暗与夜连忙跟上问道。
“听先生的,去练剑!”陆昭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顾羽的意思他已经领会,他娘亲确实是被人谋害,但是那人的力量十分强大,而且不仅仅表现在武道境界上!
刚刚顾羽可是将对陆昭在武道境界上的标准放到了第二位,这说明那人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很高很高!
顾羽是知道陆昭的谋划的,陆昭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陆家的力量强大到连皇帝都不能轻易触动的地步!
这种程度的对手,的确不是现在的陆昭所能撼动的。
陆昭深吸一口气,他心中已经有所推断,问不问陆骁已经无所谓了。
看来当初所做的那些谋划要加快些了。
在陆昭离开顾羽的庭院后,陆骁面色复杂地出现在这里,似乎知道顾羽就在身后,叹息一声,说道:“现在就让昭儿知道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顾羽缓缓开口说道:“堵不如疏,他来年就要加冠了,该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