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机关算尽太聪明,怎么就不知道长长记性呢?”
陆昭随手将那封帖子扔到桌案上,起身伸了个懒腰,神情慵懒闲适。
如果是以前的陆昭,或许会想尽办法进行推脱,可现在却不一样了,那么多传世佳作都深深地印记在陆昭脑海中,随便拿出一首都足以震动当今文坛。
曹景冥想借着这次诗会来阴陆昭一手,想法倒是挺不错的,可惜知己却不知彼啊。
不过这应该也不是曹景冥那家伙能够谋划出来的,这种想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手笔,应当是出自东宫的那位谋士之手吧?
陆昭早就通过定国公府的力量得知曹景冥身边有一人,姓陈名平,谋略策划无有不中,曹景冥能够登上太子之位,这位陈先生出力最多,所以被曹景冥倚为腹心。
上次大朝会,沈重站出来弹劾陆昭,正是陈平的谋算,目的就是将陆昭进入朝堂的起点尽可能地压低,偏偏陆昭自己还找不出什么应对办法,因为这也是皇帝的意思,这手顺水推舟实在是玩得漂亮。
不过陆昭一记无理手唤起了楚帝对陆家的情意,致使陈平这一谋算只达成了一半。
上一次未竟全功,这一次怕是要全军覆没喽。
陆昭嘴角含笑,他下棋一向没有什么讲究,正手用得,奇手用得,这无理手更是越多越好,他脑海中的无数诗词,就是陆昭用来对付陈平这一谋算最大的无理手。
……
“陆兄,你真的要去参加太子的诗会啊?”
“当然,人家都给我发请帖了,能不去吗?我说坏人,看你这样子是觉得哥哥我会在诗会上丢脸不成?”
马车里,陆昭笑着对李怀仁调侃道,这家伙自从知道自己要去芙蓉园参加诗会后就一直坐立不安的,哪怕现在已经在去的路上了,刚刚那句话已经不知道问了有多少遍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李怀仁连忙摆手,神情怎么看都有点苦涩。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陆昭现在跟以前已经是完全大变样了,那晚在燕来楼随手写下的美人歌,已经传遍了帝京大街小巷。
曲子好听,韵调简单,又朗朗上口,且其中又饱含感情,现在美人歌已经成了帝京各大青楼楚馆必备的曲目,凡是当家头牌就没有不会这首美人歌的。
只不过除了那晚雅间里的人以外,似乎并没有人知道这首美人歌正是陆昭所作。
要是太子知道了,恐怕就不会邀请陆昭参加诗会了吧?
李怀仁苦笑地摇了摇头,太子这一举动不能算错,只不过考虑得还是有些少了。
陆昭老神在在地倚靠在暗的怀里,任由暗那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
李怀仁的表现早已被陆昭看在眼中,这让他对这位“好兄弟”又多了几分认知。
看来李怀仁并不是跟曹景冥一个阵营的,也就是说那位已经是国子监左祭酒的李丰李大人并不属于太子一党。
那他又是哪一方势力呢?
六国遗臣,亦或者是其他势力?
陆昭目光平静,并没有急于探究,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李怀仁和他老爹的立场到底是什么,只需要交给时间来评判就好。
芙蓉园就在皇城不远处,原本是属于皇家园林,但东宫太子既然想要这块地,内府自然不敢不答应。
陆昭刚下马车,便看到一位身着华袍的年轻人正站在芙蓉园门口。
此人面相英俊,身材修长,看上去挺一表人才,浑身上下还透露着一股贵气,就是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地打开露出精致的扇面。
陆昭面色古怪,大冬天地还拿着把扇子,你这名士风流装得也忒不讲究了吧?
那人见到陆昭来到,“唰”地一下合上折扇,笑着迎了上来,主动对陆昭拱了拱手道:“小公爷可是让我好等啊。”
一旁的李怀仁连忙躬身行礼道:“李怀仁见过四皇子殿下!”
曹植扶起李怀仁,笑着说道:“怀仁兄不必多礼,刚刚回京,还未恭贺令尊荣升国子监祭酒,日后定当亲自登门拜访。”
“殿下言重了,殿下肯赏脸,在下定然洒庭以待殿下!”
陆昭此时也通过记忆给面前这人对上了号。
曹植,皇子中排行老四,平日里最喜诗词歌舞,时常出京游玩,是为数不多地能够在太子之位有了归属后还能留在帝京的皇子之一。
这位四皇子殿下比东宫太子曹景冥还要年长,但却无心争夺皇位,只愿逍遥快活一生,也从未被曹景冥视作对手。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曹植注定坐不了那把龙椅,因为他的母亲宁贵嫔,乃是北汉亡国公主,被当今皇帝看中故而纳入宫中。
宁贵嫔从不参与宫闱争斗,一心一意侍奉皇帝,因此深受楚帝喜爱,而且曹植生性聪明伶俐,有出口成章之能,亦为楚帝所喜,所以未曾分封为藩王远离帝京,曾亲自许诺准许曹植一生富贵无忧。
这才能看出楚帝根本没打算将皇位交给曹植,所以曹景冥难得对他这个兄长没有多少忌惮之意,反倒是像楚帝一样对曹植颇多照顾。
身为皇子,身份敏感,却能将自己从夺嫡的漩涡中择出来,走在河边鞋不湿,单凭这一点就不能小觑了这位四皇子殿下。
“殿下言重了,小公爷之称不敢当,殿下唤我陆昭便可。”
“那我便与怀仁兄一样,唤你陆兄可好?”曹植并没有过多客套,一把揽上陆昭的肩膀爽朗笑道。
陆昭看了看曹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中浮现出几分莫名深意,笑着说道:“全凭殿下做主。”
“哈哈哈,如此甚好!”
曹植哈哈一笑,勾搭着陆昭的肩膀走进芙蓉园,一边走一边说道:“陆兄啊陆兄,我这才离京多久,你就干出这么多大事,我得说说你,做人可不能这么高调,容易遭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