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在家,当着奶奶的面,父亲阳秋平是给了面子,丢下一句话:“你可以随时回你市场部总经理岗位,也可以在工地磨炼,自便。”然后走开了。
这个话奶奶高兴,拉着阳光的手,开心着:“光孙儿,好……好……你不用到工地受苦了。”
“谢谢奶奶……”阳光伺候奶奶睡下后,他突然有了新想法。
他决定继续在工地,吃苦感受一种和吴凤曾经有过的生活。
所以,他依然暂时没回市场部。
……
市场部群龙无首,吴凤有发展新思路,只能打电话汇报。
“吴凤,你已经正式上班了,那很好。
你放手大胆干,你是吃过苦的人,也是懂技术的人,又会管理的人,市场部交给你我放心。
我现在吃苦,我自己决定自我下放,不是大阳总的要求,是我真正要在工地锻炼至少一个月。
我可能只有真正吃苦才能和你有共通点。从今天起,我不回家,专门住在工地,你下班了有空给我送一套床单被褥过来。”
“小阳总……”吴凤又感动又惊慌。
“不要说,你服从我的安排……”小阳总温柔的打断她。
小阳总要住工地,项目部还专门腾出来一间房,可是小阳总要和工人师傅们住一起,让工地民工集体宿舍又多了一名新成员:阳光。
集团下属建筑公司下设各个项目部工地,这样一层层下来,下面的人都不清楚来的这个年轻帅哥的具体底细。
只知道上面领导打了招呼,要关照。
可是,人家吃的、喝的都不需要关照,和民工兄弟打成一团。
阳光也是确确实实是来到工地一线,才发现自己之前的生活过得太舒适了。
一个没有吃过苦,没有体会过人生艰辛的人不算成熟。
睡石棉瓦建成的临时工棚,工棚里是一溜每天在室外干活晒得乌黑的农民工汉子,一排大通铺……
工地洗澡间,是烧一个锅炉,通热水到一个破房子里,一排只有一米高的冷热水管里,工地男人们挤在一起,用盆接调好的冷水,加点热水,‘哗’的往身上冲……
吃饭小阳总也不挑剔,换锅香,他还喜欢工地厨房钞的那个香辣土豆丝,开胃。
他不能忍受的是工地一排没有隔板的那种大通蹲厕所,全部光着拉大便那里白倩倩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出来的,要借用项目经理那种单间的冲水卫生间!
艰辛,也是感慨着建筑公司一线工人们的不容易。
这一天,吴凤在市场部下班了,因为家里有了娘娘接女儿倩倩放学,回家做饭,她不用像以前那么紧张了。
……
提着给阳光买的新床单被褥,还有一包水果,东西太多,她打了个出租车,直达,阳光所在工地。
工地她太熟悉了,那钢筋致密的剪力墙仿佛是最有力的代表,如铜墙铁壁,压倒所有人的意志。
机器的马达声淹没了一切,钢筋、水泥、混凝土混合着浓浓的汗味。
“向成本要效益”、“全员挖潜增效,奋战一季度”、“把好质量关”……这些红色标语张贴在各工地的墙上,只要身处其中,就能感受到一种力量。
几个工地的男人看着她笑,好像她是来工地看望老公的女儿。
阳光早就看见了她,迎面过来了,笑嘻嘻的。
“如果你不给我送被褥我今晚上没铺盖哩!”
“小阳总,你怎么不回家去呢?你这样折磨自己,是在生大阳总的气吗?”
“我才不生气!”阳光把腰直了一下,脸上倒显出了几分得意的颜色。
吴凤把铺盖卷和水果递给他,说:“那里自己铺啊,那些工地男人的宿舍,有一些裤子都不穿的,我不方便进去……”
阳光先顾不得什么铺床,顺手把东西找个地方搁着,问:“今天市场部上班感觉怎么样……”
“挺好。”吴凤地看着他。
“那就好……回去给大伙说,我什么都好着哩!叫他们一切听你指挥……”
他扭头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工人,又悄悄对吴凤说:“我爸其实是叫我回集团,是我自愿这样。也是给你在市场部留个机会,免得你要做事,我在,别人把功劳放我头上,你就亏了……”
“感谢小阳总,我的设想理念其实也很简单,蓬莱居小区这么大了的体量,居住条件的压抑让里面的业主叫苦,外面的人看笑话。
这种情况下高压发展出来的市场,高档酒店匹配吗?入驻发展的公司愿意吗?打造新城市中心可能吗?老百姓心里不认可这里,买房子就为便宜,等着涨了感觉脱手离开这里。
这里变成新的钢筋水泥贫民窟,市场经济的发展是不能深深扎根的,集团急哄哄要上马的尖自塔下,南阳第一街,这样的市场发展得起来没?
集团提升蓬莱居各个区域的居住品质,配合好政府完善各周边居住配套,才是市场部稳扎稳打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