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被他欺负?”季云渊松开她,伸出大掌替她整理着额前的碎发。
禾慕晟摇头,“我假意投了他,一直在找机会逃走,这次我怕是彻底把慕容恪激怒了……”
季云渊听罢,眉心一拧,不由分说的拉着小女娘走到水盆处。
他握住她的柔荑,置于水中狠狠清洗着,薄唇不满的嘟起,孩子似的说出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他牵你手了,真是讨厌!”
禾慕晟眨眨眼,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季云渊睨了她一眼,接着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干净水渍,愤愤道,“你还对他撒娇了,你都没对我撒过娇。”
嗯?撒娇?
哦,是那句,“你敢偷看,我就不理你了。”
禾慕晟无奈抽回手臂,解释道,“我那是故意为之,好打消他的防备。”
“你还给他易容,还碰了他的脸,”季云渊不依不挠,“你对他那般温柔,我恨不得将那厮碎尸万段!”
禾慕晟觉得好笑,她歪了歪头,见季云渊正暗自较着劲,胸口竟还有些起伏,看样子,应该是气得不轻。
“所以你昨晚跟他打架,是为了报私仇?”她试探性的问出一句。
“是。”季云渊大方承认。
“打赢了吗?”禾慕晟忍着笑,尾音上扬。
“我胜了一拳!”季云渊狠狠挥着拳头,颇有些解气,可禾慕晟却看得清楚,他的骨节上满是伤痕,有的已经结痂。
“傻子似的……”禾慕晟伸手拉过他的铁拳,从系统中兑换了些双氧水与创口贴。
“天气越来越热,这些伤口有的还是很深的,别碰水,当心感染了。”她一边替季云渊处理着伤口,一边柔声交代着。
“阿烟,你可有对他动心?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季云渊望着小女娘忙碌的模样,没头没脑的问出一句。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几乎不假思索,小女娘脱口而出。
“以往见他带着面具,我以为他故意装神弄鬼,昨日见了他真容,比之王玄,还更甚上几分,不得不承认,这慕容恪,是长得好。”
这一句赞赏,极其发自内心了。
禾慕晟挑了挑眉梢,“美是美,就是太过阴柔了,男儿当有阳刚之气,建邺里涂脂抹粉的郎君一抓一把,瞧着是赏心悦目,可终究不能令人心动。”
季云渊听她这么说,立刻来了兴致,“阿烟喜欢有阳刚之气的男子?”
“嗯。”她淡淡点头。
这一句肯定,直接让季云渊一扫阴霾,顿时恢复了以往的凛冽。
“那……阿烟可有对我动过心?”这一句话,季云渊问得小心翼翼。
“你这么厉害,自己猜啊?”禾慕晟处理完伤口,收回手臂。
见他依旧在等着自己的答案,禾慕晟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转移了话题,“你和慕容恪这一架,可算是挑战了石虎的底线了。”
一个消失于无形的晋人将军,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襄国的燕国将军,在石虎的地盘,堂而皇之的大打出手,估计石虎也想不通,他俩是真的不怕死,还是根本没把他石虎当回事吧?
季云渊冷哼一声,“我提前有部署,石虎暂时找不到我的踪迹,倒是那慕容恪,他的将士已经暴露,眼下与赵国一战,在所难免。”
“你这算是歪打正着了?”禾慕晟睨了季云渊一眼。
石虎与慕容恪较量,正好给季云渊遁走制造了机会,可不算是歪打正着吗?
季云渊摸了摸鼻子,犹豫道,“但之前的路线暴露了,眼下还要重新计划。”
“即便没暴露,现在也是不能走的,”禾慕晟收敛神色,“季云渊,你打着‘不与石虎这个篡位者为伍’的理由,只能远离赵国,之后呢?你还打算混迹在江左一带吗?”
季云渊疑惑的望了望她,“有何不可?”
禾慕晟摇头,“之前可以,现在不行了,江左一带物资有限,乞活军越来越庞大,养起来已是不易,再加上季家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以阿烟的意思,难道让我南渡去晋?”季云渊想了想,毅然决然的摇了头,“我季云渊自在惯了,不习惯受人管束,束手束脚的,还要跟一群文人周旋,想起来就头痛。”
“以往是你父亲给了你底气,可现在他老人家不在了,季家军这么多将士,你打算如何安置?”禾慕晟挑了挑眉梢,等着他回答。
见季云渊面露不屑,她继续道,“金银玉器眼下虽然珍贵,可一旦爆发战乱,什么都不及粮草来的实在,若是遇见饥荒,一车粮草千金不换都是常态,届时,你难道要将士们与流民争抢树皮草根充饥?”
季云渊眉心慢慢蹙起,似乎在思索着利害关系。
“季云渊,背靠司马家,至少能先养精蓄锐,你的产业都在赵国,目前无法带走,我们去建邺,我父兄已经在那里扎根,我为你谋划至今,就是想为你在建邺铺路,如今,是时候收网了。”
书中言,季云渊最后与慕容恪一战,他求助过晋,但那时他名声已然被毁,晋人早已将他当成胡人,胡人之间的争抢,晋人又怎会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