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的白衣男子躺在地上,懵逼的方凡站在一旁,两人在无人的街上大眼瞪小眼。
又过了一段时间……
已经被解开束缚的白衣男子满脸不爽地席地而坐,阴沉的眼神似乎是想要把方凡给活撕了吃下去。
而方凡则尴尬地挠挠头,不太想说话。
刚刚他被一只妖物当枪使了,打了本地的香火神一顿。
这白衣男子是本地十里八乡祭拜的风神,从龙卷风中诞生,由人类的信仰而凝出实体。
由于一道龙卷风只有一个风眼,于是他也只有一只眼睛。
还被人们给起了个挺接地气的名字,就叫一目连。
方凡终于还是开了他那张开过光的金口:“那个……你明明是香火神,为啥这么弱捏?”
他还为了增强说服力比划了起来:“荒川河神你知道吧?把我摁在地上打!”
一目连努力压制者额头上的青筋,尽力不让它爆开,一面耐下性子解释着:“我和他不一样。”
据一目连所说,那荒川河神本来就是不知道哪来的大妖怪,据说是从海里来的,人类的信仰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这家伙是自己本身牛批……
而一目连则有不同,他诞生于人类古早时候对大自然的敬畏。
你想想,在搞不好人类还穿着兽皮的时代,一道龙卷风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
多气派!多时髦!
人类自然就发自内心地信了。
然而随着人类慢慢拓宽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最终也就发现这玩意儿也就是个自然现象。
敬畏之心就少了许多。
久而久之,对于他风神一目连的信仰也就越来越淡了。
而一目连由信仰而生,自然也会由信仰而亡。
随着凡人越来越不看重他,他的力量也在不断衰弱。
估计再有个几百年就没了吧。
方凡听到这里一阵唏嘘,扶桑的环境果然与大唐不同,在大唐是基本见不到这种野生的信仰神灵的。
毕竟有传说中的天庭这种组织存在,在大唐的那些神灵都是清一色的天庭基层小吏,给点好处还会帮你忙的那种……
咳,扯远了。
说回一目连的事儿。
作为信仰神灵,最蛋疼的一点就是:凡人信仰他们,他们也就被凡人的信仰所束缚。
就说一目连吧,他会发自本能地、不受控制地去做出保护凡人的行为。
那只般若与佛教用语那个“大智慧”半毛钱都没有,用扶桑语来读,再音译一下的话是读作【banruo】的,指一种由怨念而生的恶鬼,这种鬼由人类所化。
方凡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头大。
从广志开始他就知道扶桑这地方妖异得很,各种东西都会变成妖怪——就连扫帚放久一点都会产生灵智。
最搞不清原理的当然还是人类能够妖化。
按理来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这是两种不同的生命体,就连构造都不一样,那人有了一颗妖的心,一般也只会是人妖,而不会直接变成妖怪呀......
可这种仿佛量子重组一样的科幻设定就在这弹丸之国发生了……
很神奇,但也很危险。
方凡搜肠刮肚地倒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理论知识,觉得这扶桑四岛肯定有什么不对劲。
搞不好是某种试验场或者是封印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然而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凡也想不出来,且不说他的理论知识大半都已还给了玉京观,就他现在刚来扶桑没多久,都还没去过京都以外的地方,那当然是啥都不知道。
不过这暂时也不是合他担心的事儿,他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有一只般若拿他当枪使,利用了他之后还试图偷袭搞死他。
这不能忍啊!
贫道方凡定要让那妖怪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么想着,一目连幽幽开口了:“我追了它三个月了……这家伙极为狡猾,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时不时杀个人就跑。”
一目连又吐口血,咳了几声,接着说:“今晚终于是找到它家门口来,十拿九稳就能把它摁得死死的,然后就见到了你这个煞星。”
他仅存的一只眼中,怨念深重到如有实质,加上他凄惨的造型,说不定丢街上直接就能收获到一破碗的铜板子。
方凡也很是尴尬,毕竟人家辛辛苦苦离开老窝不远不知道多少里来为民除害,结果刚到地儿站都没站稳就被自己摁在地上一通狠揍……
……完了那妖怪还跑了。
一目连还用一种肾虚已极的语气加了句:“我已经离开太远、太久,怕是没力气继续前行了……咳咳咳……”说着又咳出几口血“……还被打出了这么重的伤。”
方凡无奈,只能应着:“要不……我帮你追追?追到了直接把丫的灰都扬了的那种?”
不得不说,方凡的扶桑语已是学得略有小成,这种代表为弹舌音的粗鄙之语他说得可溜了,当真如人所说,学习一门语言时最快学会的部分是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