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你真的不怪爱子在谨哥哥面前多嘴吗?”
“适才你的婢女也说了,你也是无心之失,哀家若是怪你,倒显得哀家无事生非了。”
若是潘爱子不够了解太后的为人,或许真的会被她此刻慈祥的模样所欺骗。
但她太清楚太后的为人了,只要太后厌恶一个人,无论对方如何乖巧,如何循规蹈矩,她都会将对方置于死地。
想当初,她就是天真的以为只要逃出皇宫,就能避开宫中的争斗,然到头来,终究还是命丧太后之手。
想起军营中受辱的一幕,想起女儿的枉死,心便被浓浓的恨意所包裹,然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破涕为笑道:
“太后娘娘不怪爱子,爱子真的好开心啊!进宫之前,谨哥哥一再交待爱子要和太后娘娘和睦相处,爱子多怕太后娘娘会不喜欢爱子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在宫中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早已看惯了太多尔虞我诈的伎俩,然望着潘爱子纯真的笑颜,太后也禁不住心生怀疑。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潘爱子当真只是个不懂世事的小丫头?她进宫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吗?
“太后娘娘,爱子适才磨了些核桃粉和杏仁粉,这就给你做核桃杏仁露去,谨哥哥都说爱子做的核桃杏仁露可好喝了。”
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潘爱子仿若献宝般讨好道。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望着潘爱子满含期待的小脸,就连太后自己也觉得讶异,她竟然鬼使神差般的点头应允了。
“那太后娘娘先进屋等着,爱子这就做去。夏蝉,你就留在这伺候着吧。”
语毕,潘爱子朝太后福了福身,拿了研磨好的杏仁粉和核桃粉就往小厨房的方向快步跑去。
待得潘爱子娇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太后方敛去脸上浅薄的笑意,神色严肃的盯着夏蝉道:
“你适才所说之言,可都是真的?”
“回太后,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
“恩。从昨儿个到现在,潘爱子可有什么异常之举?”
心下暗恼柳莲莺的胆大妄为,竟敢利用她对潘爱子的厌恶而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实在可恨,幸好她自打进素心宫,说话做事都留了余地,才没有把事情弄的更糟。
“回太后,正如奴婢适才所说的,爱子姑娘就是个孩子,整日除了玩之外,就是吃饭睡觉,再无别的。”
不敢有丝毫松懈,夏蝉故作镇定道。
“恩,好好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禀报给哀家。”
“是。”
见太后在丹春的陪同下往房内走,丝毫没有起疑,夏蝉悬着的心才敢稍稍放下,暗暗松了口气……
午时三刻,烈日当空,晒得人有些头晕目眩。
望着太后逐渐远去的背影,潘爱子面上的笑意缓缓敛去,清澈明亮的眸中寒意渐渐聚拢。
立在一旁的夏蝉见潘爱子此番模样,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夏蝉,你做的很好。”
良久,潘爱子方侧首望向微垂着脸、敛声静气的夏蝉,柔声赞许道,眸已然没了之前的寒意。
“多谢姑娘夸奖,奴婢愧不敢当。”
“这个玉镯你留着用吧。从今儿个起,你我便是同舟共济的好姐妹,往后只要你尽忠职守,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笑着将皓腕上的玉镯取下,拾起夏蝉略微有些冰凉的左手,潘爱子颇有几分强迫之意的为她戴上。
望着手腕上色泽均匀,做工精细的玉镯,夏蝉面上露出受宠若惊之色。
自她十二岁入宫至今,一直都是个打扫庭院的小宫女,从来不曾得过主子任何赏赐,就连当初太后派她来素心宫,也没有打赏过任何贵重之物。
而今,她只不过是帮着潘爱子说了几句话而已,就得了这么个价值不菲的物什,心下不由激动,一行清泪情不自禁地顺着眼角轻轻滑落。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我给你戴手镯时弄疼你了?”
“不是。是奴婢太开心了。”
慌忙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水,夏蝉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
淡笑着摇了摇头,潘爱子心下不由感叹。
在那段失忆的日子里,她会因收到薛谨之亲手编制的蝴蝶而欢喜雀跃,也会为公孙蓉儿送她一方绣帕而欣喜半天;那种被人重视,被人呵护的感觉是很美好的。
直到她记起薛谨之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公孙蓉儿不顾姐妹之情,视她的哀求如无物,她才清楚的认识到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姑娘,请恕奴婢多嘴。姑娘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如今姑娘进了宫,于情于理都该去坤宁宫拜访一番,免得落人口实,说姑娘您恃宠而骄,乱了尊卑礼数。”
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夏蝉眉梢眼角难掩喜色,小声提点道。
夏蝉所说之言,潘爱子自是明白。
今早晨起,用罢早膳,她也想去坤宁宫拜访公孙蓉儿,然刚步出素心宫,明里暗里便多了很多宫女太监,以及侍卫跟随左右。回想昨夜薛谨之所说之言,想来这一切定是他故意安排的,怕的就是她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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