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里的青烟袅娜,凤锦心觉得有些憋闷,伸手懒懒地撩起布帘的一角,却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嘴角一弯,眸中涟漪起波澜。
“我们去满月楼里喝个茶吧。”
上官华年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眉峰轻扬:“这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凤锦心眨了一下眼睛:“去了便知道了。”
上官华年笑意更浓:“好。”
青天白日的,满月楼的客人并不多,大堂之上不过零星几桌,坐了一些纨绔喝茶听曲儿。
上官华年命人寻了个雅间,便带着小娇妻自侧门进去,避开了那些人。
凤锦心慢悠悠地地饮着茶,视线闲闲地落在台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乐人脸上,眼角眉梢都是慵懒和清闲,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打算。
见有人递过来一块糕点,也不伸手,直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蹙了蹙眉头:“有些腻。”
上官华年轻勾薄唇:“夫人这是吊着为夫的胃口。”
凤锦心抿了一口茶,回眸看了他一眼,忽然轻笑一声,有点甜,有点媚:“我就是想与你单独饮个茶,可以吗?”
上官华年替她撩开额前的碎发,又在她的手背轻啄了一下:“自然可以,若是你喜欢,我们天天都来。”
凤锦心笑眼微敛,瞥见一轻装妇人自对面厢房快步离开。
玉指轻扣两下茶案,便立刻有人进门。
“贺欣,你去给对面第二间厢房的客人传个话,就说摄政王妃邀请她一聚。”
“是。”
上官华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对面的厢房:“方才出来的人是孙府三房夫人沈氏吧?那厢房里的人你认识?”
“见过几次罢了。”
不多时,贺欣便带了一位少妇前来,相貌寻常,举手投足间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那人瞧见上官华年也在有些诧异,上前一福:“玲月见过王爷,王妃。”
上官华年冷淡地点点头,凤锦心倒很是和善:“二皇子妃不必多礼,过来坐。”
上官华年见是女眷,便起了身对凤锦心道:“我去车上等你。”
凤锦心微微颔首,顾玲月见他离去,松了口气,方才巨大的威压实在压迫的她喘不上气。
顾玲月偷偷瞧了一眼凤锦心:“王妃都瞧见了吧。”
凤锦心朱唇轻勾:“她是为了孙侧妃而来的吧,而传递给你的,是太子的秘辛。”
顾玲月被一语道破,讪讪地笑了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妃。”
凤锦心不置可否地替她斟上一杯茶:“看来这秘辛威力还不小。”
顾玲月眼里的兴奋溢于言表:“先头王妃将太子掉包私藏起来的死囚,凤若瑶所在的居所告诉了妾身,是妾身无用,明明派遣了不少人将宅院看住,却还是让人逃走了。
幸而父皇疼爱二殿下,未曾责怪。今日沈氏前来,就是来告诉我,凤若瑶在她手上。”
凤锦心却没有接这个话茬。
“孙婉婉再不受宠,也已经是太子的侧妃了,她若毁了太子,对她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孙家也绝不允许她这么做。”
“正是因为孙家不会放弃太子,所以从未有人替孙侧妃出头,沈氏爱女心切,想着若能够扳倒太子,倒时候便求了孙国公让孙婉婉和离,再找个普通夫婿嫁了,也好过在太子府一再受辱,受贱婢的欺凌。”
“说起来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顾玲月犹豫了一会儿,自袖中掏出一张绢布递给凤锦心:“这便是沈氏给我的证据。”
凤锦心垂眸一看,淡淡道:“这是户籍书,黄如心?”
顾玲月眸中燃着雀跃:“对,这便是太子先头拖了户部的人做的户籍,这黄如心,就是凤若瑶。”
“既然是太子的人,这东西又怎么会在沈氏手上。”
“户部与礼部本就亲厚,这户部的关系,说起来还是礼部尚书,也就是孙三老爷给搭的桥,攀上了太子。是以这户部的人万万没想到孙三老爷不知道此事,便说漏了嘴,让孙三老爷知晓了此事。”
“先头凤若瑶逃跑,被孙三老爷截下来了,这一纸户籍书,便是从她的包裹里搜出来的。”
凤锦心淡淡地看了几眼,眸底显出几分兴致,将户籍递还二皇子妃。
“此事二皇子若是决议牵扯,却要担心两点,一是,这沈氏是否真心投诚;二是,二凤若瑶是否在她手里。”
顾玲月低声应了:“王妃考虑周全,妾身定会转达。”
凤锦心慢条斯理地将冷茶倒了:“二皇子妃,王爷的意思很明确,可以协助二皇子对付太子,却不能帮助他角逐这个位子,是否要铁了心与太子做对,还请二皇子自行思量。
毕竟若是太子倒了之后,孙府还在,这孙府的报复,不知道二皇子可能承受。”
顾玲月猛地抬起头,忽然起身跪下,眸中满是祈求:“王妃,二皇子乃是这许多皇子中最景仰王爷之人,王爷就不能扶持二皇子吗?”
凤锦心垂下眼帘,清浅一笑,眸中却有疏离之意,缓缓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