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帆下午回校,照例是许河周的忠诚小弟上线的时候了。
三人一齐上了车,不过小弟身边是空的。
许河周移驾到了后车座,小弟想着,和侄子亲近些倒并不奇怪。
但当事人完全不是这种情况,许河周今天格外地忙碌,他的晚饭已经提前定了下来。
虽然对林老师这种认真的教学态度他肃然起敬,但要这么着急的吗?
楚帆这边是插科打诨样样都行,许河周也开始觉得骑虎难下,不约不行了。
大概是先有班主任密报军情,后有他也要和班主任餐桌密谋的事,许河周莫名地觉得心虚和亏欠,所以示好很在情理之中。
甚至在楚帆下车的时候,许河周还语气温和说了句:“好好听老师的话知道吗?”说完对要踏进校门的楚帆同学摆了摆手。
小弟的心态是原来许哥对自己侄子爱护有加是真的,他抖了抖无处安放的鸡皮疙瘩。
而楚帆,已经嗅到了一抹不一样的气息,他说:“许,嗯,二叔,”考虑到有外人在,楚帆将要出口的话顿了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
“没有吧,你待会儿再迟到了,走吧。”许河周先一步关上了车门。
“许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许河周忧愁着对上了小弟猛地放大的脸。
满脸褶子的向日葵,真是十分爆笑了,他看着小弟笑得满口白牙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先回会所吧。”
晚上八点,太早了,才刚吃完午饭而已。
小弟奇怪地回过头,不知道许河周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许河周命小弟去停车,才刚下了车,那辆车像见了鬼一样已经甩进了地下停车场,真是后生可畏,呃,好像小弟也没小他几岁。
许河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声待会儿听我吩咐,说的是和林思思吃饭还得用上小弟的事,这话硬是憋进了肚子里。
他踏进了西城的门,和昨天的满座冰冷,一片灰暗相比,会所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音乐,碰杯,脚步声,许河周看到了在吧台喝酒的王林昭,他没有过去打扰。
不是因为头一次看到自己的上级饮酒消愁,而是,但凡王林昭身边,必留一位雪杉女士。
那女人已经瞪了过来,眼神再明显不过,不准过来扰我兴致。
许河周耸了耸肩,搅了局还惹了腥他有那么多事吗?只是王林昭,看起来心情更不好了。
他中途折了一半,去了长廊,门口的保镖还是熟脸,是昨天的那两个,秦哥还在。
许河周愣在那儿。
哎!会所虽大,何处是家?
秦哥那刚丢了一笔生意,还是内鬼扰的祸乱,心情一定不能更差了。
许河周不想过去触霉头,闲着没事又转了几圈,最终也在吧台落座了。
“杉姐,”
许河周摸进了卡座里,王林昭见他坐下倒把他热情地往跟前扯了扯。
“雪杉,你的姑娘不看着会跑的。”王林昭给许河周满上了杯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许河周心里一阵爽,让你再猴子充大王!
雪杉看了王林昭一眼,知道对方耐心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只心里堵了块石头似的酸酸地回了句:“瞧你说的,她们待遇很差吗?”
再差能有你差吗?
“杉姐,我上次听人说你姑娘里不是有人对客人动了真感情了吧?”
“怎么可能,”雪杉一口气没提上来,连许河周也在装腔作势地赶她走了。
雪杉跺了跺脚,王林昭面上无波澜,她只得不甘心地走了。
许河周心说王林昭是有多大的魔力,给了雪杉多大的期许,才让对方这么……死乞白赖。
“河周,喝一杯。”
许河周摆了摆手,本来只是找个停脚的地而已。
“王哥,我喝不了,晚上有局。”
“哦,是冯千梁的事吗?”王林昭捏着酒杯半空停住,又送到自己面前去。
“不是,小事情。”许河周想,王林昭问的每一句都让他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公事还没落停呢。
“什么事?”王林昭一副要与他攀谈的真诚。
许河周绝没想过王林昭还能继续问下去,平时大家对个人私事都知分寸得很,也太守分寸了。
“呃,怎么说呢,”许河周觉得这么件小事没必要扯谎吧,“我侄子成绩不太好,老师要家访。”
“哈?”王林昭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后又自嘲地念了句:“应该的。”
“王哥,”许河周小心地看着王林昭的神色,“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太好,对会所的事操心的太少了,反而尽是些家长里短的东西?”
“没有,”王林昭又倒了杯酒,凑近许河周,按住他的肩膀说:“许河周,人也不能总是提商战啊打打杀杀的,因为要过的是生活。”
大概是许河周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和这个战场格格不入,所以才每走一步都瞻前顾后,像个没断奶的小娃娃。
其实从冯千梁那件事上来看,许河周已经能用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