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楚帆的家长吧,我们孩子经常搁我跟前念叨说他长得挺高的,脾气也挺好的,这次成绩怎么样啊?”一旁的家长见偷窥被抓包,开始了暴风赞美。
这样的评价,许河周抽了抽嘴角,包装人设是必须的你不知道吗?您一定不想知道楚帆在家里是什么样子。
许河周无声地翻了个白眼,随手比划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关键的是楚帆会在你洗床单不够任劳任怨,干活不过精细的时候一脚把你踢出温暖的被窝。
让一个二十好几快三十的男人徒手洗被单已经是最大的难题,可楚帆还在纠结:“你这里的某个斑点没洗掉,是你上次吃辣皮的时候红油滴在床上的。”
许河周趴床上闻了闻味道,“多香啊,不用再回炉重造了吧。”
楚帆看了他一眼,随即脚上溜得飞起。
许河周被突然的力道踹到了床下,他倒吸一口凉气,按着自己的腰说:“楚帆,你至于吗?”
“至于,我是完全以我之前打扫的规格做的。”楚帆面不改色。
“你是会遭报应的你知道吗?想想我六十岁的时候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许河周越想越心酸,“医生诊断我患了粉碎性骨折,都是你这个兔崽子拿我练手!老寒腿啊腰间盘啊,什么都找上我,你都不会愧疚吗?”说完许河周指了指自己还没拆固定的手。
“如果你不坚持睡在床上,我也不会这么高标准要求你,不然我之前的清洁不就白做了?”楚帆面色苦恼,“这该怎么办呢?”
“……”哼!惺惺作态!
对方好歹心慈手软了一下,朝下扔了一床棉被,虽然许河周中途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去,楚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许河周想着,好吧,姑且算他脾气还好吧。
他开始认真地观察起眼前的成绩单,对那些名次啊之类的他不懂,只知道楚帆有的可是离满分差不了多少的。
还可以嘛,没有很差呀,只是其他家长的脸色忽然有点奇怪,像是兴奋却又得压制着什么。
许河周没去理他们,低头刚要翻一下手机,突然周围传来了大片此起彼伏的鼓掌声,他抬头一看,只这阵仗是班主任没错了。
只是和林大班主任混点眼熟还需要时间,这位班主任的头像没有任何可取的数据,只是一根彩色棒棒糖。
许河周怕自己认不出人来最后闹个大红脸,所以还特意问了楚帆有没有班主任的照片。
对方的回答是这样的。
“我又不暗恋她,为什么留她照片?”附带一个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今天能见到这位鼻梁上顶着一副小眼睛,扎着个马尾辫的林女士,许河周还是十分激动的,当然原因很纯粹,第一次他参与的家长会,要开了。
林思思风尘仆仆地赶来,“各位家长,请先安静一下,并把手机调成静音。”她像是刚开了一场座谈会回来的高级教授,清了清嗓子,在讲桌前翻资料。
而底下,大部分人在孩子的再三强调一定静音的情况下他们早已经照做,但还是卖了林思思一个面子,也秀了一波存在感,开始低头调静音。
许河周看他们一个个虚无的假动作,不明内情,只觉得这些人是在秀智商下限没错吧。
全场只有一个人没有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那就是许河周。
林思思推了推眼睛,一抬头和一个男人来了个四目相望。
她愣了愣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隔着眼镜的眸光里闪烁着激动,她问:“这位先生,你是谁的家长?”
她的声音像被微弱的电流包裹着,颤抖着,藏着无法克制的愉悦。
但她知道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想证明两次的相遇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男人。
许河周惊愕地指了一下自己,不敢相信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翻牌了。
“林老师,你好,我是楚帆的二叔,许河周。”
许河周特意站起来回话。
而楚帆,在肖一鸣看到这幅景象兴奋地把玻璃戳得嚓嚓响的时候,他才被吸引过来目光。
“哎!楚帆,你叔被老师点名了!”
许河周呆呆地站着等待着老师下令说你坐下吧,但林老师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许河周想,楚帆总不至于这么没有老师缘吧。
被质疑没有老师缘的楚帆扫了一眼一直站着的许河周,对方神色如常,不过因为讲台上的那位一直不说话,慢慢显得有点焦躁。
他悄无声息地来了个蛇皮走位,没过几秒,晃到了前窗,林思思的表情确实有点耐人寻味,这么多人看着,却还掩不掉眼里的狂喜。
楚帆皱着眉,对上了许河周飘忽不定的目光,那种表情已经算得上是对未知的惊慌失措了,大概在想自己莫不是在罚站。
而林老师的如此失态对那些每天闲着没事奉献林老师的一百种夸赞法的家长们来说,真的是犹如晴天霹雳。
“老师,我叔叔最近感冒口干,我给他递杯水。”楚帆敲了一下门,林思思才恍然回神。
“哦,好好好,你去吧。”
许河周如获大赦,接过楚帆的水,简直感激涕零。
一个会在家长会上开小差这么久的老师,许河周心想她特立独行另设家长会时间的行为是对自己多大的肯定啊!
“哦,楚帆家长,您请坐吧。”林思思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忙一脸歉意。
许河周虽不至于对她甩脸子,当然,那是因为楚帆未来还剩下的两年还得靠这位照顾着。
人情世故懂得多了也很让他懊恼啊,至少这时候是不能得罪的。但他面色柔和却没与对方再瞧上一眼就自顾自坐了下去。
接下来的过程就更无趣了,许河周都想直接摔桌而去了。
从学生的整体情况讲到优等生,再讲到集体荣誉,中间还无缝衔接了学生自我总结的学习方法,真……怎一个愁字了得。
许河周真想仰天长叹,为什么自己要对家长会感兴趣,听一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讲什么他听不懂的人生哲理。
比起他们,许河周更想念窗外正对楚帆做鬼脸的肖一鸣,那个欠揍到飞起的直来直去的大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