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跟导航吧,我见刚那小弟玩得挺溜的。”许河周在凑到跟前捣鼓来捣鼓去,眉头却越皱越深,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伸手一戳,放了首歌……
许河周平时也只有手机这一个高科技的东西玩得溜一点,经常被打入冷宫的这辆车,估计楚帆摸得都比他熟。
他抬头看了一眼楚帆,对方以一脸不好意思你又要被我压过一头的轻慢,轻车熟路打开了导航。
“你说地址。”
“江南火锅。”
楚帆看了他一眼,“你又要……”
“你放心吧,今儿我就带你吃一次正儿八经的火锅。”许河周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你以为我小时候还能没吃过个火锅是吧。”
不一会儿,歌单界面就跳出一串大的列表,许河周翻了一下,终于顺利找到地方点了进去。
“您好,现在开始导航。”女声提示结束。
许河周扯下安全带安分地倚在副驾驶上。
“你那个小弟,”楚帆只说了个开头,其实许河周已经在他耳边提那男人的名字不低于五次,每次都惹得他莫名反感。
他敢打包票,下一句话许河周一定能接得很愉快。
对你绝对的俯首帖耳,有求必应还会有其他原因吗?能不能不要那么天真。
“不错吧,”果然,许河周笑着接上了话头。
“你不知道这男人漂移玩得贼溜。”只是这样的车技在一个城市地图里确实太屈才了,而且让他有口吐白沫的冲动。
“呵,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向日葵。”
“啥?”许河周还没回过味来就被楚帆的形容给暴击了。
他嘴角抽抽着要笑,结果对方又附上一字:“傻。”
许河周的笑僵在原地,他愣了愣神,转头问:“你到底是说我还是说他?”
楚帆笑着说:“叔叔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滚!”许河周骂了一句,“我要把你禁言一分钟,”他脑袋斜在一边生闷气。
结果禁言一分钟的成了他自己。
“你要是能当个只会傻笑没心没肺的向日葵也挺好的。”
就是你太多心了,什么都想留住,才总是这么费尽气力。
徒手握沙。
“你别教育我。”那边是闷声闷气的不满。
楚帆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减速绕过一个小水坑。
车内一时间只剩下孤独的导航提示,楚帆跟着左转绕到了一条大宽路。
和他们那条路不同的时,这里大概还在开发,满是吊车和挖掘机的机器响动声,空中飘着细小的粉尘,糊得整个车玻璃都像蒙了一层雾。
许河周看着窗外如此陌生,这才活动起来。他质疑地看了一眼导航界面,让我想想,半个小时,他看到这个时间几乎不敢相信。
年前他还去吃过一次,有这么远吗?这一路上虽然稳稳当当,但风景真是格外灰暗。
他从小混到大的地方也只是慢慢扩展到附近的街区而已,这个叫什么什么路的地方他从没来过。
“这导航是不是有毛病?”
“你问我?是你要去的。”
“可这导航和我平时去的又不一样。”
……
两人开始互相甩锅。
在许河周疯一样地内心威胁要是这次导不准,回去就把这东西给拆了的时候,江南火锅终于到了。
许河周长舒一口气,“看来你业务能力还是不熟嘛,不知道选个近点的路线吗!”他拍着楚帆还没抽出钥匙的胳膊,占了嘴上的便宜高兴地下了车。
“您几位?”
“两位。”
“好的,您跟我来。”
这次许河周选的地方奇怪得太有格调了,假山水声,柳叶木桥都被搬了进来,连身边的服务员都穿得别有一番风味,只是,楚帆看着在一旁引路的一身长袍书生扮相的男人,不会摔吗?
许河周一进来这里,脸上的不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走上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路两旁放着一个个自成一格的摊位,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等待着客人点餐。
说是火锅,原来还是个大杂烩。
许河周看着仰头看着各种建筑出神的楚帆,说:“就咱们还来早了,你看这人多的,来晚了都没得坐了。”
他感叹了几句,又耐不住寂寞地跟旁边的楚帆不住地念叨这里的菜多好多好,估计旁边的服务员听起来都要起飞了。
“……”这是不堪其扰的某人,他想公共场合还是得给许河周一个面子的。他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二叔,您别那么激动。”
许河周脸色变了变,因为他的侄子已经亲密地牵起了他的手,只是力道,就太热情了点。
“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这是终于有了好奇的楚帆。
许河周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服务员,财大气粗地说了句违心话,“我本来就这么大方!”
“行了,坐坐坐!”
服务员给他们引到一个好位置,处在一个长廊的最里侧。
围栏外是小舟轻泛的一条河,里面有数不清的金鱼,首尾两头皆挂着红灯笼的船上还有闲情雅致地在里面进餐的。
“先生,您看一下需要点什么?”服务员在长袍里摸索着,最终掏出一份单独的火锅菜单。
“楚帆,你随便点。”许河周把菜单顺着桌上的圆盘转了过去。
鉴于不久前楚帆才开了一次荤,胃口并不大,只随便划了几笔就递给许河周了。
“你点的都是素啊,你不挺爱吃肉的吗?”许河周嘟囔着,手下没停,大笔一挥狠狠地宰了自己一把。
“待会儿要是吃不饱,这里还有手擀面,让他上一份也挺好吃的。”
楚帆只是看着围栏底下在大假山附近来来回回的船出神。
“哎,你同样吃一个东西,又不是小情侣要什么意境。”许河周指了指那条船,“你看,没一会儿,假山就得喷个大瀑布,这都过冬了,要什么氛围啊,冻死个人。”
许河周话糙理不糙,假山也很给面子地喷出无数条水柱。不过这个船吧,它檐子宽,小间里又有布帘挡着,别人愣是没撒到半点水,只是他们这个最佳位置遭了殃。
虽然不是劈头盖脸一顿浇那么夸张,但它攻击力虽小但密集啊!
许河周的衣服一时间都勾上了小小的水珠,脸上也像被阵阵小雨洗了把脸。
“这就是你说的好位置?”楚帆递过去一张面纸,对方顺手接过糊自己脸上去了。